徐达一听,脸色大变,可再往院门看,裴鹤铭与那两个女子和侍卫已出了门。
他正要着人去追,沈瑜道:“侯爷,贺礼既已送到,待事情真相大白,沈家便不会在上京多留,不日便启程回扬州,告辞。”
掷地有声,颇有分量,与沈峥那老小子是一样的脾性,徐达面色不霁,冷声道:“贤侄女,莫急,这人明日我自会交到北镇抚司。”
说话间,徐达使了个眼色。
赵尤春动作快,径带侍卫出了府门去截人。
裴鹤铭的人并没走出多远,候在巷子里的张礼几人匆匆迎出来,与梁江梁河形成一道人墙,挡住徐家追撵出来的护卫。
赵尤春顾及裴鹤铭,美名是护送,实际是伺机察看那两个婢女的真容。
怎料,在一处三岔路口,遇到闻讯而来的宋钰和锦衣卫的叶脩,虽还未及宵禁时刻,但侯府附近戒备森严,四周所住皆是上京的一些官员,是以原本幽寂的大道忽然涌入乌泱泱的人,竟显得有些逼仄。
星月被薄云遮住,路口的木架上灯笼摇晃,将甬道衬的影绰不明。
三队人马就这样不期而撞。
宋钰率先拱手作了一揖:“裴大人,叶抚使。”
话毕,已看到被裴鹤铭攥住手腕的宋清,她垂首,许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过来,对上宋钰的目光,面上露出一抹微笑。
宋钰是戌时回的都督府,见到书信马不停蹄的赶往此处,自景和二十九年搬来上京,他虽预测过会发生许多事,但这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也的确有不少变故,无一例外的牵连了家中最小的妹子。
他既忧愁又欣慰。
欣的是宋清不再是从前那个大而化之的小丫头,反而心有勇谋,忧的是也许日后,她还会遇到更多蛰伏在四周的麻烦。
这些麻烦可能来自裴鹤铭,可能来自深宫,或者是官场里的斡旋。
而他一想到自己无法继续保护她,心中便五味杂陈。
所有人很有默契的站定不动,宋清自然知晓不该暴露,便飞快的低头,裴骃也垂首,但他身量本就高,站在宋清身边俨然成了明显对比,引得叶脩侧目看过来。
当此时,赵尤春趁机上前,撑手拢着袖行礼:“这不是都督府的京卫宋佥事麽,还有叶抚使,您二位怎的也来了?”
叶脩没言语,目光定在裴鹤铭身边那个少女身上。
她方才匆匆抬头,对着宋钰灿然一笑,借着昏暗的路灯,虽看不清五官长相,却依稀觉得是个极清秀的女子,长发如瀑,颊边挑出的几缕乌发随风浮动,于光影里似丝线一般顺滑,而露出袖口的指尖如染着清辉泛出莹润光泽。
要知晓,遇到女子不稀奇,遇到裴鹤铭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两者摆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