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无可无不可,司空震开了口,他便点头:“都好,大人决定吧。”
今天的出行计划便成了城郊踏青。
长安城西郊外有一片桃林,后来又不知是谁在里面修了一座仙君庙,香火旺盛,据说求姻缘非常灵验,在整个长安城都非常有名。两人一同乘车去了城郊,花林人多,两人在花林间穿行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稍微少点的地方站住歇息。
弈星看到司空震的头上落了花,出声提醒:“司空大人,您的头发里有花瓣。”司空震伸手没摸到,弈星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踮脚去取,司空震便顺着他的手低头弯腰。弈星小心地将花瓣从发间取下。
“司空大人。”一旁传来人声,司空震和弈星转头,说话的红衣文士正笑眯眯地看着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弈星看清他的脸后脸色微变,不自觉地往司空震身边靠了靠。这个文士他记得,之前宫宴上见过。他那时被司空震当众驳了面子,今天为何还会主动和司空震搭话?
除了他,旁边还有一个白衣文士,看着已过知命之年,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姣好腰肢纤细的绿裙女子。
白衣文士拱手行礼:“想不到司空大人也携家人来此踏青,实在是巧。”
“林大人,陆大人,确实很巧。”司空震点头回礼,“这是国手,弈星。”司空震介绍完就将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低声对弈星道,“这是礼部尚书和侍郎,陆嶂,林禹。”
弈星不认识他们,但是红衣文士给他的印象太不好,所以行完礼顺从地往司空震身后站。
“这是府上姬妾,碧腰。”
绿裙女子提着裙摆盈盈下拜:“妾身见过司空大人,国手大人。”女子笑容温婉眼波如水,弈星不由得盯着碧腰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女子有几分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或许是看过去的视线太明显,碧腰微笑着开口:“小……大人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不妥?”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弈星这话问出来,碧腰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嶂就朗笑着接过话头:“许是国手大人与我这姬妾有缘,一见如故。”弈星见碧腰适时地露出迷惑的表情,也不再多问,移开目光:“许是在下记错了。”
“陆某之前还以为国手大人深得明大人真传,将来要继承明大人衣钵。没想到如今明大人不知所踪,国手大人却成了司空夫人。想来从前司空大人和明大人还政见相悖呢,真是命运难测。”林禹一脸感叹之色,话却说得难听,弈星欲言又止,被司空震握住手安抚:“林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与明大人只是政见不和,并无深仇大恨。婚也是我找陛下赐的,委屈的该是内子才是。”
“司空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必是情投意合,林大人可不要妄自揣测。”陆嶂帮腔道。林禹毫不在意地一笑:“陆大人说得是,是林某唐突了。”说着朝弈星拱手,“还望夫人不要介意才是。”
好话歹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弈星也不知道他为何要为难自己,而且每次见他都要提及师父,他也不记得师父认识这个人啊?他到底与师父有何关系?
“大人下次说话还是多考虑考虑的好。”弈星不打算再被当软柿子捏第二次,“家师经常教导星祸从口出。”林禹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呛,脸上的笑有些发僵。陆嶂依旧笑眯眯地打圆场:“明大人真知灼见。”
司空震不打算和他们虚与委蛇,带着弈星拱手告辞。越往仙君庙走,花林里的人越多,正值三月,春日出游的男男女女结伴而行,都穿着新制的春衫,笑闹声不绝于耳。
“赵怀真,这边这边!”云缨今天难得穿了一件粉白色裙裳,春衫裙摆层层叠叠,带着花朵般的渐变粉色,跟着她的动作随风舒展,远看像一朵盛开的碧桃。
原本是云夫人带着云父在成衣铺千挑万选出的名门淑女装,婉约柔美,但是云缨骨子里的跳脱裙子也遮不住,更多了几分灵动飘逸。
云缨远远看见了弈星的身影,所以高高兴兴来寻他,叫他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小星星!你也来踏青啦!”谁知近前来才才发现司空震也在,她刚刚没注意,再加上司空震一身的玄黑甲胄,和穿红着绿的踏青人群完全不同,她远看还以为是树干。
把人给认成树的云缨十分尴尬,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近前来老老实实站好行礼:“司空世叔。”没过多久赵怀真穿着一身青竹长袍追着云缨过来了,看到司空震也是一惊,也跟着行礼:“司空世叔,世婶。”
“不是吧,赵怀真你真叫得出口?”听到那句世婶云缨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脱口而出之后看到司空震立刻后悔了,但是她对着弈星那张似乎还比自己小的少年脸实在叫不出世婶二字,只能在心里感叹世叔实在禽兽,小星星看着比她还小,他居然下得去手。
弈星更不自在:“赵公子叫我弈星就好了。”司空震看怀云两人的局促表情,自觉自己多余,不打算扫了小辈的兴:“你们逛,我去仙君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