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光向来浅眠,元通不过是在他耳边唤了两声,他便倏然清醒。低头看向怀中人熟睡的模样,他朝着元通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殿外。
元通自从跟在虞光身边算起,如今已有二十年,却还从未见过帝王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又高看了新王后一眼。
这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又是血莲又是桃山,这位孟国来的王后别看名声不怎们样,这驭夫的手段却实属厉害,改日出上本书,只怕全中京的夫人都要竞相购买。
“什么事?”虞光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声线沙哑,里面隐隐含着些不耐。
温暖的被窝,娇软的姑娘,所谓温柔乡莫过此;如今冷不防地被唤醒,他心中自然不快。
元通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明白帝王心情不虞,急忙道:“左将军连夜求见,在宫门外似是十万火急;此事恐涉及军务,奴不敢私自拦下。”
虞光沉吟一瞬:“让他去书房等我。”
元通松了一口气,急忙应是,躬身退下。
书房内,左蔚然见虞光进来,急忙埋首请罪:“臣深夜觐见实属无奈,请王恕罪。”
“什么事儿快说吧。”虞光看门见山。
“回王,今晚有人夜闯军机处,被我们抓到了。”
虞光眉头倏然皱起:“怎么回事?”
军机处乃是中京要地,从他继位起还从未有人敢胆大包天地夜闯。
左蔚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是笔直跪下,只道:“臣有一事恳请陛下恕罪。”
“何事?”
“臣……私自调查了王后带来虞国的宫人侍从。”
虞光心里忽然冒起一个不祥的念头:“你今晚抓到的,是什么人?”
“那人叫韩超……是王后从孟国带来的宫人……”
左蔚然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但自他这话出口的刹那,书房内气压突降。
窗外传来一阵风,刮灭了本就摇晃的烛光,书房内一片黑暗,唯有窗口处渗进了些许清寒月色。
虞光垂下眼帘,瞳孔明明灭灭,过了良久才道:“此事你先不要向旁人提起,孤自有打算。”
“……是!”左蔚然紧了紧喉咙,抬头想要安慰高坐上的帝王两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尴尬作罢。
第二日清晨孟娇娇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是虞光一双墨色漆黑的眼。
“师兄?”她迷迷糊糊唤了他一声,片刻后才忽然反应过来,“你今日没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