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堂哥,我甚至不敢推开那扇门。许多许多的回忆,一股脑涌了上来,很难受,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抖了抖嘴,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上戴着氧气罩,光着膀子,上面全是各种医疗器材。心跳仪在头边,‘滴滴’的响着。一眼看上去,能包起来的地方,都被绷带包起来了。
压抑的险些窒息,我站在堂哥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张大嘴连着深呼吸。
堂哥此刻的模样,触目惊心,我慢慢蹲在床边,抓住他冰凉的手指,特别的纠结,眼眶红红的:“哥,你说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嗯?我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
“太虚幻,太不真实了。”
堂哥没有一点反应,我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
从小时候,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上山掏鸟窝,下田捉鱼,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个男人,无论面对谁,嘴角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哥,你别睡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呢,你说这样睡下去,有什么意思?你睁开眼,咱们两个唠唠嗑。”
我推了下堂哥,他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虚弱。胸口的绷带上,还在不断的溢出血迹,很快就把绷带染红了。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和堂哥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直到现在看见他就这么躺在面前,感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越想他的好,那种痛苦,越被无限放大。
我抓住他的手,咬着牙齿跪在地上:“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佛爷付出代价的。他怎么对你的,我就十倍还回去,他打你一枪,我还他十枪。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茫然,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旭哥不是说你很牛逼吗?你说你要真像旭哥说的那样,怎么还让佛爷弄了?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鹌鹑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见我跪在堂哥面前,嘴里叹息了一声,走到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别这样。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们去的及时。按照刚哥的性格,可能就真的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我转身看向鹌鹑,鹌鹑被我这个样子吓得一跳,连忙开口:“阿城,你先冷静,剩余的事情,等刚哥醒过来了再商量。”
他抓住我的胳膊,忙着说:“刚哥没事,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中。”
我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沙哑:“你先出去吧,我跟我哥待会儿,你放心,我很冷静,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鹌鹑犹豫的看了我几眼,接着伸手呼啦一把脑袋:“行,你别说什么刺激的话,刚哥这会儿很脆弱,知道不?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行。”
我坐到凳子上,抓住堂哥的手,两只手紧紧捂着,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
病房里,除了仪器跳动的声音,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很精神,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整个过程,一动不动,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看。
记忆中,我在病房里呆了很长时间,期间鹌鹑进来过几次,没说话,就站在门口看了我们一会儿,摇了摇头,又走出去了。
许久以后,我开口了,笑呵呵的说:“哥,你想我怎么做?”
我把脸凑到他嘴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诡异,停顿了几秒钟,我笑着说:“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