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垂在袖袍下的手微微蜷缩。
匆匆外界二十年已过，与外界而言婆娑镜的时间是静止的，但是与婆娑镜内的罪人而言，却早已不知熬过了多少个压抑绝望的年头。
当然，齐云抓黎惜过来并不是要听黎惜喊师父，而是兴师问罪。
“进了镜子无人教导，你倒是越发任性妄为了，你可知，你是我无量宗千百年来第一个自行叛出师门的弟子？”
“也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
顾宴书忙行礼，帮黎惜圆话，“师父言重了，小五没有叛出师门，小五正准备将师徒契再续上呢，是不是？小五！”
说着疯狂给黎惜使眼色，期盼着黎惜不要再闹脾气，见好就收。
然而黎惜却是淡笑，“所以呢？我不能做第一个？还是……我不能做唯一一个？”
齐云气息加重，显示怒火已起，“本尊悉心教导你一场，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尊的么？”
“你让本尊，成为无量宗唯一一个被徒弟弃之的师父！让本尊……”
“颜、面、扫、地。”
听了齐云尊者这番话，黎惜便更想笑了。
他果然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师父，徒弟叛出师门，他首先想到的，只是自己作为长辈的颜面。
“师父！”顾宴书吓得又跪到了地上，“小五年纪小不懂事，回去我自当好生教导，师父息怒……”
然而，齐云早已运起灵力，将黎惜抓到了自己面前。
沉声呵斥，“好你个黎惜，本尊收你入门教你功法、给你声望地位，你竟如此辜负本尊、恩将仇报！”
顾宴书脸色惨白，对黎惜叫道，“小五，快认错！”
黎惜却只挑眉淡笑，“修行，是大师兄带我入门的；功法，是我自己去藏书阁选修参悟的；声望地位，是我日夜努力修行，带着同门师兄弟完成一个个艰难的任务得来的……”
“你自从收我入门，除了偶尔出来对我洗脑一番，便是常年闭关修炼，你究竟，为我做过什么？”
这一下别说齐云了，就连顾宴书都是气得够呛，“小五住口！”
顾宴书真希望，这个不知好歹、凡事一根筋的五师妹能学到小师妹半分的乖巧聪慧，但凡她能像小师妹那样，娇滴滴认个错，也不至于此！
果然，齐云早已怒火滔天，“无论何理由，本尊座下弟子，只能本尊弃之，没有将本尊弃之之理，你想叛出师门，可以。”
“那就作为一尊尸首出我长云峰山门吧！”
“师父师父……”顾宴书不知所措，吓得连连磕头，只希望齐云能高抬贵手放过五师妹，或是希望五师妹能突然开窍，跪地求着给师父认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