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夜没睡,贺显金本就略有眩晕。
棺材砸背,这一下又着实有点猛。
贺显金眯了眯眼,眼前多了几颗色彩各异的星星。
“快把贺姑娘扶住!”
中气十足的女声多了些气急败坏,拐杖杵地声音滋滋啦啦的,简直逼死空耳党。
“来人把三爷绑起来!去请三太太到篦麻堂!贺小娘继续出殡送葬,五伯劳您带孝义一块去,务必将贺小娘的执佛礼办得妥贴。”
声音调了个儿。
“我三子顽劣,个性狂狷,很是难教,今日扰乱我长子陈恒停灵,我必家法伺候,绝不姑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家靠的便是老大支应门户。
一个商贾之家,供出个进士大人,做官做到四川成都府同知,虽只是个从六品,却带领陈家完成了由商入仕的飞跃。
整个宣州府,哪个不敬他陈家三分?
如今飞到一半,翅膀断了。
连带着陈家长房小小年纪就顺利考过乡试,成为举人的第三代也只能中断科举,灰溜溜回乡守灵,还不知前程在何处。
瞿老夫人掷地有声。
灵堂拜谒众人或唏嘘不已,或感同身受,或暗藏幸灾乐祸。
贺显金被人一左一右搀着,麻布孝帽扣在额前,正好挡住她大半张脸。
她忍痛睁眼,一抬头却见瞿老夫人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颀长、冷漠玉立的少年郎。
这就是陈家那个希望之星?
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大。
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运道也确实不太好。
据说去年参加的秋闱考过了乡试,名次还不错,若是能趁热打铁,乡试第二年顺利参加会试,能不能中进士,对他对陈家都是巨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