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你的意思,东方各个势力都会如此吧。”狄奥多拉说:“如果爪哇能延续到那个时候,可能他们才是会第一个效仿的。”
“很有可能。”郭康说:“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公民数量一直不够,但是有大量的奴隶,所以选择的方法可能都差不多。”
“而且,相对于传统中原王朝,爪哇元更加‘欧洲’一些。我听说他们甚至有大批的外国雇佣军。所以,他们的手法可能比我们还激进。我怀疑他们整个国家,会快速发展到奴隶社会。”
“这倒是,那个地方其实更像个商人共和国。而商人为了效率,是不会顾忌这么多的。”狄奥多拉点点头:“他们在那边根本没人管,所以自然也会随心所欲。”
“我之前和‘孙十万’谈进口织机的问题,他给我抱怨,说他哥哥前几年当执政的时候,被人指责中饱私囊,借助权力与民争利,使得开拓新种植园的计划没能成功。”
“但我之前还和爪哇陈氏的代表谈过,他们那边就抱怨说,孙家的人这几年天天谴责他们,说他们自从接任执政之后,就以与民争利为第一要务。”
“你看,这回他们上了台,就换成别人说他们与民争利了。连借口都懒得换一个。”她摊摊手:“对商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很多规则在他们看来,只是随用随换的借口。”
“所以我才说,你过于信任商人了。”她不忘再加几句告诫。
郭康觉得她这几天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点点头,糊弄过去算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明朝会如何选择。”狄奥多拉见他承认,满意地继续话题:“我总觉得,他们那个体量,就很难和爪哇一样发展了。”
“爪哇本土的农场、工坊,都能使用大量奴隶和奴工,但明朝本土恐怕很难这么做。从哪获得奴隶,如何长途运输过去,都是个问题吧。”
“而且我有种感觉,塞里斯人非常‘娇气’。”她想了想,又说道:“别的民族不怎么在乎的事情,他们就特别在意。让这些人当农奴或者奴工,恐怕就别想让他们有任何战斗力了。明朝现在这个环境,恐怕没法承受这种代价。”
“我倒觉得,是因为那边的平均水准太高了。”郭康想了想,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可行的解释:“塞里斯人的基础战斗力和组织能力更高,所以他们的基础要求也更多。”
“同理,欧洲这边,倒不是那些农奴和流氓混混战斗力多强,而是大家本来就都一样弱,显不出这些人的实力了。”
“所以我们不能凭空对比,还是得看他们所处的环境。”他总结道。
“这么说也是。”狄奥多拉表示赞同。
“不过伱说的也对,明朝那个情况,确实是不好管。”郭康想了想,说。
和紫帐汗国一样,明朝也不可能通过行政命令和法律,快速集中土地。与那些好欺负的英格兰农民不同,塞里斯人非常‘娇气’。土地兼并盛行,真的会导致大规模造反。古往今来,任何一个王朝都挡不住这种冲击。
所以,他们从理论上,就不太可能采用这种方式。
实际上,明朝也不是没有相似的机会。从历史看,英格兰在迈入资本主义之前,也有过一段类似的时间。
斯图亚特王朝末年,英格兰的危机极为严重。
在北方,苏格兰北虏不断骚扰生事。东北方,与荷兰的争斗愈演愈烈。而且,不仅有这些外敌,国内的矛盾也愈发激烈。贵族纷纷圈占土地,大规模兼并田产,导致农民流离失所,流寇横行。
与此同时,国家虽然日渐富裕,朝廷能动用的钱粮却捉襟见肘。因为国王的主要收入,来自于王室领地,以及关税等少量特权。绝大多数财富被各地贵族、乡绅扣留。他们盘踞在英格兰东南部,那些最富庶的地区,朝廷根本没法顺利进行征收。
这些东南士绅,借助议会组成了派系,与国王抗衡。国王也针锋相对,任命亲信近臣建立专门机构,试图征收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