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祖时期的四大世族皆已没落,权力几乎都归还到了皇帝手中,再鲜少有能威胁到君主地位的。不管裴钰这几年里所经历的是否属实,他都是被元靖昭所认可的。
再者先帝在位时,裴相任职期间的功绩朝中老臣均是有目共睹,即使现在对他重任丞相一事仍有争议的,也不敢明面上提出反对。
裴钰此次重回朝堂执政,过程远比元靖昭想像的要顺利许多。早朝时他看向立于百官之首的丞相,宽大的紫黑朝服下那人身形清瘦却背脊直挺,从内而外所散发出的自信风范越发引人注目,出口成章的治国才能与理念也让不少官员都为之赞叹、佩服。
恍惚间,皇帝脑子里闪过个模糊的画面。
好像在多年前,他是有见过那个意气飞扬风光无限的裴小公子的……
当年十七岁的少年状元郎初入朝堂为官,就未曾表现出丝毫惧意,对一切有意刁难他的问题都是对答如流,赢得了诸多文臣的真心赞赏;现今三十六岁的他更不会怕,裴钰心想,既已决定回来,那就稳稳当当地坐实在这位置,用实力来将质疑和谣言逐一击破。
早在多年前裴钰初次为相时,胡歇就以重伤病难愈为由主动辞了官,此后一直闭门不出在府中养病。但当九皇子逼宫夺位那天,他却是一众老臣中第一个站出来承认元靖昭帝位的。裴钰回京后次日,就先去了胡阁老府上拜访,皇帝编造的半真半假缘由自然是瞒不过胡歇的,可他并未多说什么,反而还乐呵呵地将相印交予了裴钰。
胡歇喜好品茶下棋,裴钰陪了他大半天,也听他讲述了很多这几年朝廷内外发生的重大事件,受益颇多。要回去时阁老还特意送他到了门口,眼见马车驶远后胡歇才转身要回府,摸着胡子轻快道:“终于清闲喽……”
“备好车,明日老夫要进躺宫。”
他向侍卫吩咐道:“去瞧瞧太子殿下。”
元靖昭本以为,裴钰到了京城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会多起来。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除却朝堂之上的君臣相见,每次裴钰主动进宫来面圣述职,身边都有跟着同僚,一直找不到能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皇帝忍了一月有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决定亲自去丞相府找人,没成想却扑了个空。
裴钰并不在府中。
听管家说是被户部几位大人叫走了,但一问地方,元靖昭顿时脸一黑,心情不妙。
果然,一进醉春阁,抬头一看,便见二楼楼梯旁的厢房房门半敞着。裴钰穿了身雪青色衣袍,领襟微微散开,被成林搀扶着正与倚在门框边的一位年轻男子说着什么,二人似是依依不舍地在门口还交谈甚欢,那人甚至还朗声笑着伸出手,将裴钰衣襟合拢,又对成林低声嘱咐了几句话,眼见他将醉酒的人安稳扶下楼去,这才返回房中关上了门。
裴钰许久未饮过这么多酒,脑子里晕沉得厉害,脚下虚软无力踏地不实,几度摇晃着身子站立不稳。原是皇帝贴身御卫的成林本就气质不凡,更何况还搀着个相貌更为出众惹眼的人,一下楼就围过来不少莺莺燕燕热情地招呼他们去品酒。
成林厉声呵斥了句,然后快速环顾四周寻找便捷出路,忽然就与负手而立在前方、满脸不悦的皇帝对上面,后者则毫不客气大步走过来,把裴钰打横抱起径直又进了间房。
元靖昭甚至都没等裴钰站好,刚将他放下就又把人重重抵向门板,并用手掌垫在他后脑勺处,急切地亲了上来,动作带有些许的粗鲁。舌头强硬地顶开紧闭唇齿,紧接着就伸进来勾缠住一通乱搅,搜刮过温热口腔内黏膜的每一寸,连吸带舔地很快夺取了裴钰大半呼吸,导致他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下意识伸手不停地推搡:“……唔唔!”
所幸皇帝理智尚在,品尝够甜蜜滋味后便及时打住了。喘息声混乱纠缠在一起,两人唇舌分离时还牵连出条黏糊的银丝,元靖昭没忍住又往那润红的唇尖上轻啄了下,一手稳稳撑在裴钰肩侧,抚摸着他发热的脸颊哑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嗯?”
表面上是酒馆,实际上就是个妓院春楼!
说着,视线触及到裴钰的领口,他越想越气愤,恨不得把那人的手给剁了去:“你怎么能让他那样碰你?裴钰,要是我没来,成林不在,他趁你喝醉对你做什……”
“他没对我做什么。”
裴钰轻轻拍开元靖昭的手,脑子里还是迷糊的。开口便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双眼微眯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片刻,好像是认出了人,但又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只喃喃说了句听不清的话语。
太困了……他才从元靖昭身侧绕过去,踉踉跄跄地想往里面走。皇帝又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两手狠狠撕扯开衣领,泄愤似地在他脖颈间喉结处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