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前杀手,织田作的动作自然是敏捷高效且粗暴的,所以刀锋划伤了太宰治的手指,血滴滴答答地落到了桌面上。
当时他们挨得很近,织田作知道自己刚刚的眼神大概是全然冷漠、无机质的,那是杀手的眼神。
两人的呼吸交错了,形成了一个回流。
咖啡店里的灯光非常昏暗。窗户外的雪花安静地飘落。一个过分寂静的夜晚。两人坐在落地窗边,他们可以借助外面的街灯看清彼此的眼睛。
冬夜,两个人,隔着一个桌子,刀,血,咖啡杯,还有对视。
简单的构图,一切皆是寂静,唯有雪花簌簌而落。
太宰治停顿了几秒才问道:“织田君,你在做什么?”
“条件反射。”当时织田作这样回答道,接着松开了匕首。匕首落在桌子上发出空洞的回声,那边的侍者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不知在犹豫是否要上前,织田作冲他摇了摇头,那个侍者放下心来,溜到了吧台后面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太宰治低头舔了舔自己手指的伤口,抱怨道:“……自杀差点变成他杀了呢,被人杀死就没意思了。”倘若这是个古早纯爱剧那么就该有他粉红色的俏皮舌尖溜过洁白如玉的手指了,接着织田作心中有一团火一样燃烧什么鬼的。不过可惜这不是,幸好这不是,所以织田作只是收回了身体重新坐在了座位上,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太宰治的话,做了如下回应: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太宰治并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回应,他抬起头瞅了他一会儿,然后露出个笑容来:“你可真有趣,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做你这样的回应吧。”
“是这样吗?”织田作居然还有些茫然:“我以为我很正常,而且很普通。”
有些发白的陈旧外套,下颌的胡子茬,并没有多少神采的表情,除却身材还维持的可以以外(当然这在普通的西服和西裤遮掩下也不大能看得出来)似乎完全是丢到人群里也找不到的存在。他自称是普通也是情有可原的。太宰治端详了这样的织田作很久。
织田作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太宰治完全看穿了,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手指,然后又立刻压下心底里升腾出来的些许负面气息。太宰治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露出了活泼的笑,“的确,你是个普通人,无论是心态还是其他什么都很普通。我的世界里满是奇形怪状的家伙,还没有普通人的存在呢!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织田……嗯……织田作。”他稚气未脱的脸配上这种笑容和略显天真的话语很可爱。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这是织田作第一次在太宰治面前吐槽。
后来又一次太宰治在织田作面前动刀子自杀的时候又被织田作夺走刀子了,当时太宰治问:“这次依旧是条件反射吗?”
织田作想了想:“那就这么理解吧。”
他每次回答太宰治的问题前都要想一想,似乎每次的答案都是非常认真说出来的,但有时候内容又敷衍到了令太宰治笑出声的地步,总之呢织田作在他眼里就是个神奇的不可预测的存在,总是能给他带来各种乐趣。不过尽管如此太宰治也没去接近织田作,而是凭借着Lupin酒吧偶遇这样的主要交流方式来维持友谊。
然后一不小心,一晃好多年。
在听了织田作的话后太宰治发笑地摇头:“你这样的答案可说服不了我,织田作。”他叫织田作的时候一般都是很沉静的,这和叫中也时不同,他叫中也名字时大部分都尾音上扬,带着一种恶劣的开心。
织田作说:“恩……那以后还是不要用刀子自杀了。”
太宰治立刻找到了话中的漏洞:“那么用其他方式自杀可以吗?”
织田作:“……呃。”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于是卡住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织田作不会干涉我的世界呢,没想到也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