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爷爷的小宴在半个月后开。陆从嘉本来没打算去。但关爷爷特地打电话问他,那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时间刚巧是他没有通告的一天——又或者说关晓赟特地要求场务把这天空置出来。到了小宴的那一天,他带着一张纸条,打飞的过去。

    关爷爷帮助他许多,在他离家出走,茫然到几乎想退学的时候给他指明道路,还让关殊帮忙。说是再生之父都不过分。

    到别墅门口时,关晓赟眼巴巴等着,见到他来,顿时眉开眼笑,笑道:“我就说你会来!”

    陆从嘉微笑以对。关晓赟也没有计较细节,甚至连陆从嘉为什么没带东西都没问,只说:“我还要等其他长辈,你先进去吧!”

    陆从嘉便走进屋。

    关爷爷住的别墅不大,小三层,他不太习惯富丽堂皇的豪宅。陆从嘉以前很熟悉别墅的方位,现在时隔几个月,别墅里几乎没什么改变。只有花瓶里的时令花束换了一捧。

    关爷爷并不在客厅,客厅只坐了三个人。两个陆从嘉认识,一个关父,一个关殊,还有一个坐在关父旁的女子。女子看着不比他大几岁。

    关殊坐在一人份的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嘴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缝。陆从嘉看得明白,关殊在生气。

    陆从嘉无意理会关家内部的纠纷,只打算路过,去后花园找找关爷爷。

    关父笑呵呵地叫住他:“小陆啊,许久没见啊。”

    关父挺胖,酒糟鼻啤酒肚,一个人有三个姑娘大,笑起来就有些慈祥的意思。陆从嘉不好直接冷脸,随意点点头,就打算离开。

    关父的话却没完,“你和小殊关系好,劝劝他,他这个人性子轴……”

    没等陆从嘉说话,关殊就冷硬地开口:“离婚了,我说过。”

    关父一瞬间有些尴尬,很快就笑呵呵地转移话题:“那也没关系,小陆啊,小殊不懂事的,我要和林阿姨结婚,他身为我儿子不来参加婚礼,这算什么事呢?”

    陆从嘉心下叹气。林女士看着比关殊小一辈,这婚结得可有够混沌。不过也仅此而已,关殊的母亲已经故去,关殊或许只是不适应——

    “我以为你会和前天看见的李先生结婚,”关殊冷淡地说,“又或者是上周看见的小男孩,他很黏你,问你什么时候把他金屋藏娇。再或者是上个月用我的卡刷总统套房的陈先生——那个酒店的人和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总统套房的卫生间全是灌肠后没清理干净的粪便。”

    没人回答他。

    林女士脸色惨白,她是知道的。但知道是一回事,直接被外人揭开是另一回事。她只是个单纯的想嫁入豪门的咸鱼而已。关父也脸色铁青,他只是觉得脸上下不来。

    客厅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地照出在场的景象,陆从嘉看着关殊平静地说出这么长一段,又惊又异地发现——关殊抓紧了他腿边的沙发垫,手背青筋几乎迸裂。

    关殊也没有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平静。

    “你只是要一个可以带出门的保姆而已。”

    关父深呼吸一口气,却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恼怒:“说得和你就不是一个搅屎棍一样——”

    “我不是,”关殊稳稳当当地开口,“尤青礼给我造了那么多谣,我刚好用来哄你,让你相信我不是什么会违背你的人,从而把快要被你挥霍干净的股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