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衣襟的地方虽然已经故意掩盖起来了,但还是隐约能瞧见被撕裂过的痕迹……薛悯玉想起之前段流风的态度,眼神微冷。

    只不过没有当场表态,竟让那蠢货生出这般妄念来。

    幸好青年看上去状态还好,应该是没吃太大的亏,否则薛悯玉只是直接调头回去,拧断那姓段的脑袋。

    薛悯玉的马车自然不是凡品,普通人脚程需要三天的路程,他的马车一夜便到了目的地。

    辰时,正是村民们起来劳作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时,一阵喧天锣鼓划破了伶仃镇宁静的清晨。

    伶仃镇近来外人很多,镇子里原本一些空着的院落全都租了出去,但多数人还是很遵守这里的规矩的,像这样吵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很快,敲锣那处就聚集了一大批人,有本地的,也有外来的。

    那村口敲锣打鼓的,是一名约莫五十左右的沧桑妇人,那妇人特意选了村口位置明锣,自然是为了竟可能多的吸引路人的注意。

    等到人流聚集的差不多了,这妇人才扯着嗓门儿开始喊:“各位父老乡亲!请一定要为民妇主持公道啊!”

    随后,这妇人便当着一众百姓的面,讲述她的丈夫,是如何耗尽毕生所学,呕心沥血研究出了土地黏合剂,创造了沙漠衬膜技术,结果没来得及将药剂问世,就因为过度操劳,病体沉疴,一命呜呼了……而她,只是一个无知妇道人家,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研究代表着什么,以至于让丈夫的陈果埋没,最后被无耻小人盗走。

    “各位试想,那无耻小儿才多大岁数,哪有那能力制造这等药剂?他前几个月连一些常见用品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鼠辈!”

    那老妇人说得头头是道,一些不明所以的外来人士,还真被他的说法给说服了,让那小偷出来自首。

    伶仃镇原本的村民们当然不信,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那孩子他们误带来的,不知常理也是因为失忆了,后面便更是没出过镇子,连他那院子都少出,整日自个儿搁家里玩儿泥巴,为此大家都没少同情过他智商堪忧。

    但绝大多数人,只愿相信他们自己想要相信的……沙漠衬膜技术太过珍贵,对于放逐之地来说,利益巨大,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却无偿分享了出去,这无疑会引得那些贪婪之人心生不满。

    村民们和外地人争论起来,那妇人见目的达到了,就想趁乱溜走。

    她只是奉命来搅浑青年的名声的,别人信不信,其实都无关紧要,只要有这么个名头就行了,待抓捕的人来了,那人就算是要为自己洗清罪名,也必须得跟人走一趟的。

    江令桐刚从马车上下来,便听了这么一通颠倒黑白的话,他心里倒是更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段流风出手了,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能这么快。

    漂亮青年与那身形挺拔的男人便这么负手站在人群最外围,两人身上的黑袍如出一辙,乍看之下,就像是特意穿的同款一般。

    江令桐安静的看完这场戏,便见场面瞬间闹腾起来,对立吵架的有之,当和事佬的有之,和稀泥搅混水的有之,那始作俑者却扯起一抹狡猾的笑。

    江令桐突然觉得不太高兴……凭什么这样一个人,都能给他胡乱泼污水?就这样泼完还能全身而退?

    他抬头看了眼身边比高出好长一截的男人,出声询问,“你昨天说过,‘有你在’是什么意思?”

    薛悯玉垂眸看了眼小公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摸摸他的脑袋,“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或者,我可以再说明白一点?”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我护着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曾几何时,薛悯玉坚定的认为,苏令桐是个心机颇深,满口谎话的小骗子而他向来瞧不上这种,总喜欢走旁门左道,却不肯花心思认真修炼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