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装着红酒的茶几已经被打翻，酒具掉落在地上。先前房间里异样的声音此时已经停下，但光是看眼前的一地狼籍与凌乱衣衫，就能看出真正解除药效的并非酒里的解药。
顾从景很快拎着傅泉出了房间，将糟心的画面关在门口。回眸看向了异常老实的傅泉。
理智告诉傅泉，现在说什么都会倒霉，于是他也只得抿唇小心地跟在顾从景的身后，一言不发。他大致知道顾从景到底在因为什么生气，也因此显得格外理亏。
如果系统还在线，可能会调出他早前兴致冲冲的奔赴鸿门宴的画面来以此打脸。
系统不在，傅泉也只得绞尽脑汁地组织话语，试图给顾从景道歉，安抚一下眼前生闷气的人。
“你喜欢这样的场合？”
顾从景冷不丁冒出的话，刺得傅泉一愣。他猛然抬起头，就看着顾从景看着他的方向，却又像是越过了他，在看向某种名为回忆的虚无。
“所以你甚至愿意配合他们玩这样的过家家？”
顾从景的声音很轻，与先前温柔关怀的话是同样的语调。可傅泉却蓦然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浇了一瓢冷水，残余的药力散得一干二净，反而全身乃至关节里都透着冷意。脸上还未来得及勾起的讨好的笑容瞬间收回，他又站直了些身形，从顾从景手里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这么想的？”
顾从景垂着眸没有回答。
彻底清醒过来的傅泉只是冷笑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外衫，以抵抗凭空生成的冷意。他又最后看了顾从景一眼，转身顺着楼梯的方向走下了KTV。
一楼还是如之前一般热闹。学生们在包厢里进进出出，也有侍从端着零食与酒前往送餐。热热闹闹的一楼与二楼的空无一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傅泉却只觉得每走远一步就越来越冷。偏偏在真正放松下来，走到一楼，卸去了一份支撑的力量，双腿也开始发软，迈步艰难。
左右他也不觉得顾从景还会跟上，索性在KTV门口处设置的沙发间坐下，揉捏着发软的腿部。
沙发间只是一块很小的区域，主要提供给等待空房的学生们。地区偏僻，现在房间还多，沙发间也算是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
可傅泉还没坐下多会，就有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围聚上来。
换作平时，傅泉可能也就分出些精力好言打发了这些凑近的学生们。可现在，他的心情的确不怎么样。
“同学你看上去很需要帮忙，要不要来我们包厢喝点东西？”笑闹推搡间，学生里有一人被推到前方，主动同傅泉搭讪了起来。
对方眼中玩闹性质的不怀好意，傅泉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也做不到和颜悦色。他伸出手按揉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正思考着如何快速打发这些人，就见人群后渐渐散开。
同傅泉搭话的人也被身边的朋友一起拉了回去。随着他们的褪去，顾从景那张惹人厌烦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这一次，傅泉下定决心，哪怕全身的下意识反应都提醒他小心顾从景，他也一定不会给出任何反应。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猛然抬起了头。
温和的感觉包裹身体的周围，因为太过习惯所以清晰，也因为太久没有感受到而陌生。
顾从景垂着眸子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傅泉，面上没有温和却没有温度的假笑，一双眼睛也是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作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