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那原本安静插在水底的长剑突然抖了抖,被南霜所控制住的忘川河水竟也随之震颤几下,惊得南霜忙喝道:‘你先退后!’
商粲不得不远远退开,看着南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剑取出,交到她手上。
‘那天,你师妹又是无功而返。’南霜看着她接过非望,那剑发出一阵小小的嗡鸣后就不再动弹,‘我看到她在忘川边上站了很久,也许是她没能拿稳,也许是她故意的,总之她的非望掉进了忘川。’
‘是在那之前就已经生出剑灵还是它在忘川河底的这些日子渐渐生出了执念已经不得而知,只是……剑到底是死物,不知变通。’
面上有些感慨,南霜意有所指地叹道:‘但剑似主人形。’
——她被忘川卷走,是非望的错吗。
商粲脑内空空,想说的话系数梗在喉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心中却有个角落已经意识到了昭然若揭的答案。
“……”
事到如今。
她看着云端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的单薄肩头,是无法掩饰住的恐慌,带出几分一直被藏得极好的痛苦。
……事到如今。
商粲闭了闭眼睛。
“不是它的错。”
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干涩,商粲下意识握紧了拳,轻声说道:“它只是在找我,对吧。”
被她的话惊得一颤,云端猛地抬起头看向她,面上显出几分迟疑和惶恐,颤声道:“……你……”
商粲看不得云端这样子,像是纤细易碎的琉璃般在高处摇摇欲坠,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破坏殆尽般的紧绷。
从她拿到非望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该在何时何地和云端谈一谈。可笑的是,时至今日,她才恍然间发现某些东西似乎早就有迹可循。
“好了,云端。”
商粲尽可能的放轻了声音,努力抑制住她声音的颤抖,不想让云端察觉。
“……你究竟记得多少?”
云端剧烈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商粲却没有给她留出退路,不管她看向哪里都直直接住她的目光,接住她全部的无措,惊惶和胆怯,直到云端败下阵来,她轻轻垂下眼帘,失去血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着。
“——全都记得。”
“……除了师姐消失的那一天发生的事之外,”云端静静开了口,似是有种如释重负的坦然,“我全都记得。”
商粲轻嗯一声,点头应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