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脑中是二三四北叽叽喳喳的声音,岁余年在接二连三根本没有空隙的轰击下,压根儿没有说话的机会,而向北,他自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兀自沉默。
二三四北看似叽叽喳喳一大堆,其实问的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几个月前向北跟他们说过“小五”不是副人格,而是一个独立的灵魂,因此,固然“小五”的再度出现让他们很高兴,在高兴之下,也没去刨根问底,问什么“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之类的话题,当然他们也没有把向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告诉他。
不过,眼见“小五”回来,他们终归是兴奋的。等待二三四北的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岁余年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他问向北,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充满着担心:“你怎么在这儿?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
跳海后没什么大碍?
这是不准备再掩藏了吗?
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舷窗的倒影里是向北看戏的笑容,他正要开口让他别装了,却听见岁余年说,是他一贯熟悉的语重心长:“下次不要再冲了凉水不擦干就去吹风了。”
向北:“……?”
冲凉水?不擦干?吹风?……什么?
岁余年并没有察觉向北的迷惑,继续教导着这只不让他省心的小狼崽:“唉,你要记住,因为情绪而虐待自己的人,只是弱者。还有……你的烧退了吗?”
向北僵住了。
这句话何曾熟悉,几个月前的那个深夜,岁余年在他近乎自虐地搓洗脸颊时也是这般制止了他。同时,也是在那个深夜,在他高烧昏迷之际,离开了他。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当作根本没有离开过?还是说他的记忆停滞在了那个晚上?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向北都无所畏惧。很快的,向北僵住的表情再次恢复平静,他笑了笑,用寻常的口吻说:“小五怎么连‘哥’都不叫了?”
岁余年:“……哥。”
一声“哥”而已,岁余年早已习惯,羞耻归羞耻,说的时候却一点儿不含糊。既然叫都叫了,那岁余年自然是要问更多问题的。刚才一来就被二三四北打断,然后他又担心向北是不是还在发烧,以至于所有的疑惑和违和都积压在心头。
向北为什么会坐在飞机上?
这次航班的目的地是哪里?
为什么一醒过来的时候二三四北会对他说终于回来了?
他之前是消失或者沉睡了吗?
如果是,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躯体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