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梳篦上的白玉触手生温,她仔细拿手帕包好,放到了枕头下面。
拿被子捂了头,她才敢微笑出来,今晚,终于窥见了他性情中的暴戾,那种得不到就硬抢的土匪行径,才是真真正正的林溪岑。
这样的法子,她是一个月前才想起来,林溪岑那天的剖白让她惊觉,原来还有这条路可走,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做着背叛他的事,等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精彩吧。
至于她这软硬兼施的手段,全是从林溪岑的四姨太漓帘那里学来的,那是玉欢楼的一位歌女,被林溪岑看中买回来的,极有城府,欲擒故纵、把控人心这一套玩得得心应手。
悦糖心便学着把这一套用在林溪岑身上,一直到今天,总算是小有成效。
她笑意温恬地睡了个好觉,晨起的时候才六点,难得地神清气爽,便去了厨房做早饭,白粥是很简单的,她淘好米,加了水,便去了院子里。
新种的花草最是娇嫩,她挨个浇过水,门外的大街上便有了响动,来人是一队警察,穿着警备厅的制服,一个个看上去格外困倦,直直地冲着悦家的大门过来。
她预感不对,看了眼身后的洋楼,还是不能让父母亲担心,便自己开门迎了上去。
吱吱蜷在路边,静静地观察形势。
那些人果然在大门前停下来,盯着她上下打量,有人已经认出了悦糖心,指着她叫道:“就是她,她上次还要去警备厅报案找人。”
“警官大哥,这是出什么事了?”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些人直接就要动手,悦糖心没办法,只能跟他们离开。
警备厅的人都有枪,既然一大早来抓人,肯定是听了大人物的吩咐,她思来想去,敌人就那么两个人,楚瑞泽和林清风,大概率是楚瑞泽了。
到了警备厅,她先被送到审讯室,银白色的手铐将少女的手腕扼住,足以见这件事的严重性。
审问的是警备厅的副队长章天,他话不多,开门见山:“前段时间穷人巷中段有大片血迹,说吧,你杀了人把尸体丢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为着那个,悦糖心了然,她眼睛微睁,显得单纯无辜,挠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巷子那里的血迹?!”
“老实交代!”
“可是之前报案,不是说那是鸡血不必立案吗?”她更加迷惑,“这么多天过去了,警官都没去过我们穷人巷,怎么又说是杀人了?”
章天被一个小姑娘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拍桌子:“说了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你老实认罪就是,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杀人是大罪,没做过凭什么要认,认了便是把自己送上死路,全天下都没人会这么傻吧。”悦糖心句句透着天真却又句句在理。
章天也很难做,他大半夜得了副厅长的命令,要把杀人凶手悦糖心捉拿回来,可是面前的少女瘦弱娇嫩,哪里像是杀人凶手。
他烦躁得很,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出去了,空荡荡的审讯室,只留下一个衣着清雅的少女,她低垂着头静坐,看上去乖巧得很。
一直等到晌午,她已然饿得肚子直叫,早饭午饭都没吃,终于等来了正主。
楚瑞泽一身墨绿色西装,胸前挂了怀表,足金的细链子彰显尊贵,他缓步踏进来,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悦糖心,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