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于心然敬畏着她们二人,却让比她地位还低的妃嫔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哼,今日于心然就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光是好欺负,还特别怂。
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臣妾请安来迟了些,请皇后娘娘责罚!”
是要脸面还是明哲保身,她择后者。
皇后想不到她会行此大礼,怒气消了下去,一屋子的妃嫔看着,她身在后宫主位倒是不好再因这些小事惩罚于心然了,毕竟是贵妃。
更重要的是,皇后的父亲荣国公明面上是党派之争当中最中立之人,一向依顺皇上,实际背地里不少高官唯其马首是瞻,暗中势力庞大,自成一派。于心然的父亲永安侯虽然非荣国公一派的人,但因近年来以谢淑妃之父谢领为首的文臣一派迅速崛起,荣国公府和永安府之间小小的恩怨已经消失殆尽,如今私下相互扶持对抗谢领一党。
皇后收回视线,终究还是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贵妃起来。”
于心然扶着旁边的扶手起身,淑妃到底何时解了足禁?不能她一个人当活靶子啊。
“明日便是选秀,你们可打起精神来,万不能让那些个长相妖艳、霍乱后宫之人入选。”皇后字字铿锵有力,“须得选几个蕙质兰心,端庄大方,熟读女戒的。”
妃嫔们连连称是。
于心然却只觉着是个笑话,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表面是个寡欲的君子模样,但是此刻她身上的酸痛告诉她,皇帝到底正直壮年,床榻之上越是娇媚他就越喜欢。
皇后连这点都摸不透,整日地盯着淑妃,不如将功夫用在皇帝身上,还能从淑妃那分得些宠爱。
但华琳琅是皇后,是国公府华家的嫡女。而自己父亲一派的人近几年隐隐依附于国公,自己虽有贵妃之尊,怕是穷极一生也爬不上华琳琅的位置,她不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女子亦无可能。权利的角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华家在华琳琅幼年便已经为她铺陈好了路。
几位衣着光鲜的贵人们在屋子里议论着如何对待到时候入选的秀女,于心然不免想起自己选秀那会,她们是不是也如此关起门来盘算过。
尽管心里头这么想着,她嘴上还一口一句:
娘娘说的是。
皇后娘娘您高见。
臣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表面功夫在宫里头是不可欠缺的!尤其是她这样身在妃位又企图保持些许中立的,只能拼命装傻装无辜,好隔岸观火,偶尔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选秀那日,于心然身在妃位自然也是要去凑热闹,皇后与淑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帝宝座身侧,而她则坐在淑妃身边。皇后也知道御书房那事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今日皇帝若不见淑妃定是要问,故而这就解了淑妃的禁足。
淑妃本事侍茶宫女,出身不高却精通琴棋书画,容貌出尘玉骨冰肌,如同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若将华皇后的容貌比作举世无双的绯红牡丹,谢淑妃便是冰天雪地里头傲然枝头的白梅。
于心然分清了形势,此次选秀,皇后要兵书尚书家的女儿入宫分淑妃的宠,而淑妃择是要选一个家世比自己更好的贵女当帮手,大约是定了户部尚书家的。
皇后如此善妒之人竟然用这法子,想来是真的恨极了淑妃。
她倒要看看谁输谁赢,她们力荐之人是顺顺利利入了皇帝的眼,还是被撂了牌子。这种热闹可不是每日都能见着的,思及此处于心然满心期待、暗自欣喜。
“你在哭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