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毫无疑问是汉学的如法炮制,然而原本竭苍是没有春楼这一说的,世家旧族对汉学多半不屑,于此道却是无师自通,经过对东陵城中最大的春楼的一番认真考察借鉴,乌罗以北的市区里一座形如满月,首尾相连呈现环形的高楼耸立而起。虽说里里外外都是照猫画虎,规模也小了几号,但却也颇为有模有样。
竭苍本就民风开放,没有风化一说,有了醉春楼后更是发现好处诸多,一来城中打架闹事之事渐少,二来周边慕名而来的人口和商旅众多,连带着乌罗城中的生意也多了起来。因此竭苍上下对醉春楼不仅听之任之,甚至还加以倡导。如今一到了夜里,醉春楼便理所应当地成了乌罗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塔图寻味而来,数日前第一次来就看中一个刚刚及笄,名为春桃的汉女,倒也并非多么美貌,却也人如其名,珠圆玉润地可人。不顾人家已有主客,硬是摁着老鸨的脖子将人抢了过来。塔图如猴子吃桃,咬一口换一个,一连几个后,却还是觉得那春桃合乎口味,便连着几日都只挑那春桃侍奉。
塔图出手阔绰,且一身骇人的杀伐之气,叫眼尖的老鸨不得不小心伺候,知道那塔图每日都来,也不再给那春桃号其他宾客,且早早便备好了房间,令春桃精心梳洗打扮,在其中等候。
今日塔图果然准时出现,沉甸甸的钱交到了老鸨手中,老鸨喜笑颜开地领路:“客官这边请,老规矩,二楼最好的厢房,春桃已经在里面等着您啦……”
塔图步伐匆匆,大咧咧地道:“还领什么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我自己上楼。”
老鸨自然是再高兴不过,连声应好退下。
塔图轻车熟路推门而入,口中唤着“春桃“,却不见有人上前相迎。
“小丫头,今天怎么使起了性子?”塔图轻笑一声,将门闭起,转身只见帘中倩影绰约,在摇曳的烛光映射下,“春桃”的侧颜线条分明,睫毛纤毫毕现,形态如经过精雕细琢,竟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勾人。塔图被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之感弄的心思大动,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
见春桃不语,只有睫毛闪烁,在塔图看来这似乎是一种欲拒还休的挑逗,更觉得兴致高涨。
“春桃,你跟谁学的这招,竟然戏弄起我来了……”
塔图迫不期待地宽衣解带,佩刀“铛”地一声落在地上,他饿虎扑食般展开双臂想将春桃锁在臂中。
就在靠近的那一刹那,一枚杀气充盈的白刃倏然从帘中刺出,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塔图身经百战,在思考之前身体便自动做出反应,他以脚尖挑起弯刀,飞身后退数步立定。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塔图下意识一抹脸颊,一手的鲜红,便立即惊觉道:“你不是春桃,什么人?!”
帘中之人一声不吭地破帘而出,钗头和襦裙退下,不速之客一身皂衣,并以黑巾遮面,剑锋直指塔图,对着塔图穷追不舍,剑招凌厉,每招都直取塔图要害,摆明是为了索他性命。
然而塔图却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黑衣人的出剑招招被格挡,刀剑相见,火光迸射,黑衣人只觉得每一剑下去都如砍在生石之上,对方毫发无损不说,那一瞬间从指尖传来的碰撞力道之大,震的手腕生疼,几乎令剑脱手。
塔图讥笑道:“你武功虽然不错,但仍在我之下,却敢只身一人前来杀我。是有人指使还是与我有仇?”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回之更凄厉的招式。
“原来是与我有仇,为谁报仇?”
黑衣人以矮桌借力,自高处劈砍而下,被塔图双手抢住剑身动弹不得。
“你不愿意说也罢,反正我手中人命众多,今天也不多你一个。”
塔图说完,手中再不留情,转守为攻。
黑衣人欲横刀脱出,却被塔图换以两指钳住。黑衣人紧握剑柄不肯脱手,只匀出一只手袭向塔图腹中,亦被塔图的另一只手压制。这一番僵持之中,塔图狞笑,黑衣人眼神一凛,头向后仰倒,整个人腾空而起,以脚踢向塔图胸口。塔图被迫弃了手中把柄,抓住黑衣人的双腿,将其猛地拖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