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索尔侯爵推开桌上厚重的书本,打了个哈欠,刚想伏在桌上小睡一下,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他赶紧过去开门,“是殿下吗?出什么事了?”

    门开了,果然是加尔尼特。他还抱着他的小女儿。“诺索尔卿。”他沉着嗓子喊他。

    他蹙起了眉,无可挑剔的笑容却仍旧端端正正地贴在脸上。

    “看来,小女给您添麻烦了。”他说。

    加尔尼特不悦道:“我不想再听这种话了。作为父亲,你应该关心的是她。”

    侯爵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他正了正衣装,走上前去,从加尔尼特手中接过了布里莱尔,“她又说什么吗?”

    加尔尼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就问这个?”

    “是的。我就问这个。”诺索尔侯爵把女儿横放在软榻上,“我只关心这个。”

    “你……”加尔尼特一时气结,“好吧,我告诉你,你大可放心。关于那些事情她什么都没说。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为什么会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那个人?”

    “诺索尔卿,你不要明知故问!告诉我,她和马尔斯有什么关系?”

    侯爵的背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向您保证,她见都不曾加过亲王。至于为什么会提到亲王的名字,我实在不知道。”

    “诺索尔卿,我知道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是没有立场也是没有资格指责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对她仁慈一点。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国民都是亏欠她的!”

    “真是意外啊。殿下,您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诺索尔侯爵一边笑道,一边打开柜门,拿出几瓶药剂放在桌上。

    “你别太过分了!”加尔尼特猛一拍桌子,“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你对这个国家出的心力更是无需言说。如果你当年对她所做的一切是迫不得已,那么事情结束后呢?你现在才把她接回家中,还剥夺了她所有的记忆。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身体上的痛苦也就算了,就连她的心灵你也要这般践踏吗?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殿下啊,您是看不见我的仁慈吧。”侯爵低声说着,熟练地将几种药剂按一定配比混合在一起,然后拿了把小瓷勺慢慢搅动着。

    “这是什么?”加尔尼特指了指,怒气愈炽。

    “可以让她平复的药。仅此而已。”

    加尔尼特“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我不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但即使是听父亲口中的转述,也够让人心惊的了。我是真的同情她,也敬佩她。”

    “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敬佩。”侯爵端着药碗,俯下身,一勺一勺把药水喂在布里莱尔口中,“她需要的、迫切需要的只是遗忘。只有遗忘了一切,才能获得新的生命。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她还是比我们大部分人要幸运得多。记忆无时不刻不在困扰着我们,我们注定只能在它的阴影下生活。殿下,您说是吗?”

    “你是在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