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洛瑞尔较同龄人要出色得多。他出身优越,父亲威廉·克罗那是位高德韶的大公爵,与德尔算是至交好友。而他年龄虽小,却已然颇有乃父之风。待人接物都十分谦和、稳重,无可挑剔。
不仅如此,洛瑞尔的学业也非常优秀。他很聪明,却不会因此吝惜勤奋。凡是在克罗那家授过课的老师都对这孩子赞不绝口。他的箭术是最为突出的,甚至连国王都有所耳闻。好几次出猎的时候,他都特意请克罗那公爵把这个小猎手“借”给他,好让他带在身边做他的副手。
那个时候,克罗那家一表人才的红发少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贵族都拿他作为培养长子的目标。
自从与加尔尼特道别已有两天了。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很和煦,天空是让人心情愉悦的瓦蓝色。
洛瑞尔特意挑了这个日子写了封信,让贴身男仆给威尔斯伯爵最宝贝的小儿子奥斯蒙送去。
有件事情想我向您了解一下。马术课结束后,我们在马场后的空地上见个面好吗。他在信中这么写道。
“看啊,克罗那少爷有要事要与我相商。”在收到信后,奥斯蒙还很得意地向好朋友皮埃尔炫耀。
他在课程结束后,就兴冲冲地赴约去了。
果然,洛瑞尔正站在那里等他。他穿着一件白色丝质衬衣,整洁而又得体,看上去非常迷人。
“让您久等了。”奥斯蒙喘了两口粗气,估计是来的时候太急了,“请问您有什么事要问我?”
十四岁的洛瑞尔和善可亲一如往常。
他彬彬有礼地对奥斯蒙说了一句“抱歉,得罪了”。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恶狠狠地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那张惊愕万分的俊俏脸蛋上。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但如果从拳头发出的那声“砰”的巨响来判断的话,这小子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出门见人了。
“知道我有什么事情要向你了解吗?啊?”洛瑞尔揉着肿起来的下巴,拼命维持着凶神恶煞的神态,心里想着奥斯蒙的回击还够狠的,“我知道,除了在上次的诗歌课上你当众嘲笑过加尔尼特,你这小混蛋肯定还对他做过别的什么,是不是?好好回答我!”说完,他又冲着奥斯蒙的脑袋来了一拳。
他估计这一拳用的力气还要大。不仅因为他能明显感受到指骨上传来的疼痛,还因为他发现奥斯蒙真的狂怒了。
“他这种人值得你为他出头吗?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他怒吼着扑上来,把洛瑞尔压倒在了地上。幸好是草地,还不算太硬,不然洛瑞尔脑袋的下场可不乐观。他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在他脸上来了好几下。他的嘴角、眼睛登时高高地肿了起来,鲜血渗出嘴角,淌了下来。
“怎么不值得了!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他有什么不好?你倒是说啊!”洛瑞尔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讲出来的话模模糊糊的,像是含了好大一口水。
“那家伙就是废物!懦夫!一想到他将来会成为领导我们的国王我就止不住恶心!”奥斯蒙又在洛瑞尔的左眼上擂了一拳,“他不就比我们幸运一点吗?是陛下的儿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拥有一切吗?”
“没错,他就是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啊!没有说那么是配不上他的!”洛瑞尔举起手臂,掐住了奥斯蒙得喉咙,他用力一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洛瑞尔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提起他的头,大吼道:“你们又了解他什么?你们和他好好相处过吗?你们知道他的痛苦吗?你们,不,我们都不用负责任啊!我们的父辈只要忠实于国王就好了,我们也一样,将来继承了爵位,只要履行贵族的职责就可以了。而他呢?为了这个王位,他要背上多少东西、做出多大牺牲!我们尚有父母的爱护,而他呢?普里莫洛斯王后早逝,国王陛下在外征战,谁来爱护他!”
奥斯蒙使劲转动脑袋,挣扎了几下,没成功,于是只能冷冷地笑着,“不是还有你在爱护他吗?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喜欢你啊。你知道吗?那次诗歌课上他写的就是你。他可靠的、善解人意的、太阳一般温暖的最好的朋友。我说洛瑞尔啊,如果他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你们克罗那家铁定是要和法恩塔尼西亚家攀上亲啦。”
洛瑞尔听了这话,恼怒得几欲昏死过去。他抓着奥斯蒙得头发,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教训他。
奥斯蒙的脑子却转得飞快,趁他愣神的当口,立马给他来了记勾拳,把他打翻在地。接着,他在他还不能爬起来的时候飞快地扑了过去,用膝盖顶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有机会反抗。
“命运不必为人负责,人却要为命运负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谁让他生来就做了国王的儿子,他就要好好地完成这个角色!为了一点小事就哭泣,不敢坐上没驯服的烈马,击剑比赛输了就一周不来上课,学修辞和诗歌的时候倒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坐在那里,他以为他是谁啊?若剥去了他的出身,他还剩什么!”奥斯蒙越说越怒,下手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