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即止,想来王老爷子就算看穿他的心思,也不至于太过反感。王老爷子从商多年,又是一家之主,能仅凭商户的身份与兰富强结亲,又如何会是个简单的?
这人的心思他自然看的明白。但当下,却无暇在这人的心思上多花精力,他部的心神已经被兰富强的别有用意攫住,“兰郡守是王家姑爷,也是的上官,可知挑拨离间擅自揣摩上意是个什么下场?”
他说着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戾气。
这人诧异的抬头看了王老爷子一眼,复又垂头道:“回老爷子,在下并不敢擅自揣摩,也断不敢信口雌黄。王家在麻城的地位无可取代,在下会毫不避讳,因王家这些年在麻城颇多善举。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在下只做自己该做的,无愧于心也就罢了,至于是否属实,相信王老爷子自有判断。”
顿了顿,又大着胆子看了王老爷子一眼,“再则,这事儿并非在下一人说了就算的。”再不济,王起又不是死翘翘了,等王起醒了,这事儿自然会有个定论。
实则王老爷子已经信了大半,不过是难以相信自己亲眼相中的女婿,过了好几十年,才发现是一匹披着羊皮的饿狼,又不愿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罢了。
“且退下,此事我自会查明,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他双手紧握住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
这人并不被王老爷子的气势所慑,抱了抱拳,这才退后几步离开。
窗外风声大作,王老爷子在花厅里静坐了好半晌,良久良久,才出声道:“去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他语声无力压抑,似瞬间老了好几十岁般。
闻言,暗处有个老仆走出来,点点头面色沉重的走了出去。
蓝二与齐休看了出好戏,对视一眼从房顶上起身,蓝二主动拽住齐休的胳膊,齐休咧嘴笑了笑,带着蓝二几个起落,毫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月上中天,风声呼啸,越是往北越是寒冷萧瑟,西北之地好戏轮番上演,上京城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新年伊始,街道上被装点一新,大红灯笼高挂,到处都洋溢着年节喜庆。曦和院里安安静静,但室内却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蔚池被秦风从睡眠中叫醒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何事?”皱了皱眉,他披着披风起身,虽是才刚醒来,眸中却无半点睡意。
姜衍离京的事情,尽管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暗暗想着让蔚蓝锻炼一番,可说到底,还是慈父心肠,是下意识惦记着的。
秦风的面色已经许久不曾这么难看,大步而入道:“将军,小姐出事了。”能够贴身跟随蔚池的人,无一不是经过重重考验被信任的。
又因使用鹰枭传信,历来都是加急信中的加急,甚至比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还要紧迫几分,因此,为方便及时应对,当职护卫是有权限先行查看的。
蔚池面色一正,当下也不多说,直接将信接过来看了看,沉吟道:“去请钟弋荀过来。”话落,他将信纸递到烛火上点燃,又道:“传信给邹宇,让他去找郁圃。”
“钟弋荀那边属下已经派人通知。”秦风颔首,“邹宇那边,属下现在就去。”说着微顿,“可睿王已经离京,郁圃是否会听咱们的命令?”
虽然说姜衍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向来亲密,郁圃也在镇国将军府呆了一段时日,但这毕竟是越过睿王直接吩咐郁圃行事,且还不知郁圃留京,是否是因为姜衍还有别的安排。
“听与不听,只有试过才知道。”蔚池微微皱眉,踱步道:“若是没有意外,睿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坳谷,传信回来让郁圃过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且不说姜衍对自家闺女到底有多少真心,只在这紧要关头,姜衍若是不想与镇国将军府生分,就必然不会看着蔚蓝出事。
秦风听蔚池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当即抱了抱拳出去安排,须臾后回来道:“已经派人去了,将军可有别的安排?”韩栋在信中说的明白,从菊山县到牯牛山,只短短两三百里路,可如今却已经汇聚了好几方人马。
先是尹尚,再是尹卓,还有姜泽,甚至连北戎人都已经出手,简直就是牛鬼蛇神齐上阵,方唱罢我方登场,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