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没过多久便是立春,只是不知是由于人类掌握了自然的缘故,还是自然仍是在操弄人类,近几十年来,自然界的气候像人类发明的政治一样,多变而又反复无常。
正值早春,地处北方偏北的北方机械厂,两天前还习他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然而万事都得有个度,一旦超出了界限,很有可能适得其反,就像现在这套与美国合作的方案,对咱们厂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谢朝阳将手上的烟蒂在身前的烟灰缸里用力一顿,笔直的烟杆便赫然立在烟灰缸的中央,进而直起身子抬起松弛的眼皮毫不在意的瞥了起身而立的祝光荣:
“我想好处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刚才小廖在讲解方案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从美国引进先进的生产线和相关技术,既能让咱们生产技术和工艺有一个本质上的提高,又可以在时间上争取有利于我的效益,同时,还可以填补我们国家多项空白.......”
“空白?哼!我看是让咱们拜拜!”没等谢朝阳把话说完,祝光荣怒气十足的话语便将其无情的打断,进而毫无惧色的盯着最在上手的谢朝阳,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美国人就那么好心?他们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核心技术给咱们?所要的就是简简单单的美元钞票?我看他们更多的是想掐住我们的脖子,用一种旁人都看不见的手段摧毁咱们整个军工系统的根基还差不多,咱们当年都已经被苏联卡过一次脖子了,难不成现如今还要让人再卡一次?”
“老祝,这回的情况跟十几年前苏联援助时有很大的不同,我们可是经过认真研究,激烈谈判才取得成果,美国人虽然滑头,不过确是个尊重契约精神的民族,比北方的老毛子要好很多,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卡脖子的事情,还有就是咱们厂马上就要上马新式坦克项目,我知道老祝你一直想回到研制一线,既然如此,此次新式坦克就让老祝你挂帅研制怎么样?”
谢朝阳脸上和颜悦色的解释着,但心里却恼怒异常,如果要是厂里的其他人如此站出来激烈反对,甚至当众打断他的发言,谢朝阳估计早就拍着桌子站起来的骂娘了,然后在连放几个大招把反对者打得永世不得翻身才算了事,可现在他所面对的祝光荣却不同于其他人,不仅是厂里比他谢朝阳还要老的老资格。
而且是整个北方机械厂最为倚重的技术权威,也正因为如此,谢朝阳不能不顾及祝光荣这位老专家,老权威的身份,心中即便在有气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下来,甚至抛出让处在激烈反对位置的祝光荣担领衔将开展的新式坦克的研制工作,这颗多大无比的橄榄枝,说白了就是想用此种办法让祝光荣消停点。
可祝光荣可不吃这一套,他是个搞技术出身,担任一线研制负责人时,只要厂里的大政方针符合厂子和职工的利益,即便是有些细微的瑕疵,祝光荣也不会站出来明确反对,算是厂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然而这次不一样,谢朝阳和廖永远说提出的与美国合作的方案,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这要是跳进去,整个北方厂必然会沦为一个被人剥去全部外壳的煮熟了的鸡蛋,到时候是揉扁了还是搓圆了,全得看人家美国人的脸色,要是这样的话,就不是卡脖子而是直接缴械投降了:
“谢厂长,这样的新式坦克有什么好研制的?炮塔是美国人的、观瞄系统是美国人的、发动机是美国人的,就连基本的装甲和坦克炮都要用美国的,除了可怜的底盘以及负重轮是咱们中国的之外,新式坦克上上下下哪一个是咱们中国自己的?”
“可毕竟是在咱们中国生产的,而且通过合作咱们也可以充分的学习!”谢朝阳依然耐着性子,但可以明显的看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只是祝光荣对此毫不在意,如果在意的话,他也就不是祝光荣了:
“学习?我看学来学去最后这座偌大的工厂就会被美国人收编了.......”
“嘭~~”没等祝光荣把话说完,一声震动会议室的拍桌子之声便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响,紧接着忍无可忍的谢朝阳,指着祝光荣恶狠狠的吼道:
“祝光荣,你说谁被收编?我看你被收编才对!”
“我被收编?呵呵!”祝光荣怒极反笑,但却不甘示弱:“笑话,我祝光荣这辈子行得正走得直,为的都是这个国家、这支军队更昌盛,更强大,不像某些人成天蝇营狗苟总想着自己的得失!”
如果说祝光荣刚才的那句“被美国人收编”还是很隐晦的的话,而这句已经很明显的将矛头指向了厂长谢朝阳,而谢朝阳闻听此言,本就阴沉的脸更是几乎都要滴出水来,自从进入北方厂,强人一般的谢朝阳只有指着别人鼻子大骂的份儿,哪有过被人当众痛骂的时候,所以,忍不住再次“嘭~~”的一声用手拍到会议桌上,使得在场的人不由得吓了一跳,紧接着雷霆般的狂吼便在谢朝阳的嘴边响起:
“我蝇营狗苟,我看你祝光荣才是,我谢朝阳跟美国合作,一得到厂党委的支持,二也有上级的首肯,你祝光荣背地里向南方的那个新式坦克领导小组提供最新的装甲技术,你祝光荣说说得到谁的允许?”
“我......你......”祝光荣一个搞技术出身的人,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之辈,再加上听到与美国合作的方案又气愤异常,所以,当面对巧舌如簧的谢朝阳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憋着通红的脸,怒气不已的用拳头捶了下桌子:
“竖子,不足为谋!”言罢,祝光荣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推开椅子,“咚”的一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而谢朝阳看着祝光荣离去的背影,毫不在意的冷笑了一下:
“书生脾性,还跟我斗,哼!”说完,扫了一下在场的一众低头不语的十余位北方厂的领导干部,最后掏出身上的中华烟,用美国人刚刚送给他的zippo打火机,很潇傻的点上一根烟,然后重新做到座位上,嘴边划过一缕青烟,然后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旁边的廖永远不急不缓的说道:
“小廖,继续!”
“啊~~啊......好的!”被谢朝阳这么一说,廖永远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然后端起手中的文稿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