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华殿出来,沈安然的心情一直郁郁,捂着受伤的手背想起玉轻寒赶她时的神情更是纳闷。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了脸,明明是关心她偏要到了最后还要冷言冷语的拒人千里,这让人一点都不好受。刚走至知音院门外就看见一只鸽子飞了出来,她不禁奇怪是谁在那放鸽子。依据鸽子飞出的地方好像是她所住的那一片,知音院里好像只有欣和养鸽子,平日里这些鸽子都是用来送信的,难道欣和在向外面传递信息?她没有经过她的传递消息吗?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回到屋里看到欣和神色自然并无不妥,打扫着房子好像她刚才没有做过别的事一样。沈安然没有问她是否放过一只鸽子到外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欣和到底能留在身边多久。从一开始她就想把她变成自己人,但如今看来这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困难,若然有一天再也容不得她就只好把她杀了。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禁变得冰冷。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欣和发现沈安然的手受了伤不由得捧起她的手关切地问。
沈安然望着她一阵才微笑着说:“没事,烫了一下,已经上药了。”
“姑娘的手至关重要,万不能大意,还是让奴婢看一看吧!”欣和要解开缠在上面的纱布。
她抽回手道:“别紧张,真的没事!”
“姑娘……”
“欣和,有些话我想问你。”
“姑娘请讲。”
沈安然犹豫一下,拉起她的手轻握着说:“欣和,在这里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太后的?”
欣和一愣,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奴婢听姑娘的。”
欣和的话在沈安然心里多少起了一点作用,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就好像刚才并未看到鸽子飞出知音院也没发现欣和的衣服上沾了一根细小的鸽子毛一样。有时候人要懂得装糊涂,她希望这时的装糊涂能够换来以后的忠诚。
时夜,沈安然弹奏凤鸣琴至深夜。月朗星稀,灯火微颤,外面的风早就停了。她推开窗户,闻到一缕幽香,想必是附近的梅树又开了新花。淡淡一笑转过身来却被吓了一跳,只因她看到了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依旧是精美的面具,不变的仍是那一头的银丝,玄色的衣衫绣着朵朵红云,格外的妖娆夺目。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含着笑意注视着她,面具下的薄唇轻轻一扬,说不出的夺人心魄。
“你……你怎么在这?”她几乎语不成调。
清河径自坐下,拿起她喝过的茶就喝,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喝着热茶,随意撩拨一下凤鸣琴的琴弦,道:“你夜不能寐,在想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
“哦,我听到琴音就被引来了,想不到是你在弹琴。”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沈安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辞,再好的琴也不可能把琴音传到清河王宫外,更别说知音院就算偏僻也是离宫墙极远的,清河怎么可能是闻声而来?她狐疑地瞅着他,每一次他都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而每一次都会忽然消失不见。清河会不会一直都在她身边?这样的猜测使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把这样的猜测否定了,清河那一头银发那么的张扬是不可能隐匿在她周围的。那么,他今夜又是为了什么夜探清河王宫?
“清河,你适才在附近?”
“正是。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在附近,而且我又怎么找到这里的,是吗?”
她点点头,他说的这些的确是她疑虑的事情。
“我忽然想阿然了,所以就来了。”他扯起一抹魅惑的笑,狭长的眼眸瞧着她,扬手径自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沈安然因他的话羞涩起来,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听他抚琴,听得出他的琴艺超群也听得出琴音里的悠扬思远。他是真的想她了才来到这里的吗?可是清河王宫守卫森严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对于清河她有太多的疑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毕竟,在她心里清河是一个好人,一个不会伤害她的好人。
“冬去春来,快要到冬至了。阿然想不想亲人?”他优雅地收了音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