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洗刷着每一片琉璃瓦,夜色中的皇宫更显阴冷诡异。所有久居宫中的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论这里怎么灯如白昼都不可能驱走人们心底的寒冷。传说这里的每一寸泥土都被鲜血染红了,底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每一个角落都有看不见的阴魂。初进宫的人都会被这些传言吓得几日几夜睡不着觉,久了才习惯那没来由的寒意。
景泰宫里同样的灯火通明,一名老内侍匆匆走进去,抖一抖身上的雨水,顾不得其他就直接来到正殿。
正殿之内当今皇帝最宠爱的惠妃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她的儿子十二皇子玉玄寒托腮看着摇曳的灯火出神,稚气未脱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焦虑。
“安公公,到底怎样?”惠妃见安公公回来便立刻追问,美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回贵妃娘娘,养心殿还是不让进,可奴才看到里面端出来一盘盘的血水。”
惠妃一听便泪眼婆娑,她跌坐在软榻上,抽泣道“这可怎么办?陛下一定快不行了。安公公,你快点想想办法吧!本宫就想见陛下一面。”
“娘娘,奴才也没办法啊!周围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想靠近乾坤宫哪有那么容易?奴才虽然是陛下的贴身,可不也早早的被遣到外面?”
“皇后到底想怎样?她想瞒着陛下的病情到什么时候?”惠妃恨恨地咬牙,回眸看向玉玄寒道“玄儿,现在能保住我们母子的就只剩下沈大人了。”
玉玄寒望向安公公说“帮本皇子送一封信到沈大人处。”
“十二皇子不知道?沈大人今日赶回到家中就被皇后急诏进宫了,如今还没离开呢!”
玉玄寒母子吃了一惊,惠妃不由得慌神地哭道“难道沈大人也要不保了吗?”
“父皇还在,谅他们也不敢动沈大人。”玉玄寒紧握着拳头说。
“还有,奴才听说十皇子刚刚已经离宫了。”
“什么?”玉玄寒一下子跳起,抓紧安公公道“什么时候的事?十皇兄怎么会忽然离宫?”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十皇子这会儿怕是已经快到宫门外了。”
玉玄寒闻言便飞快地跑出景泰宫追了出去。
夜雨磅礴,道路难行。通往宫门外的车道上只有一辆马车前行,雷声雨声几乎掩盖了其他的声音。坐在车内的人身影瘦烁,只闻得断断续续的几声咳嗽声。
一匹快马在马车后面飞奔追逐,玉玄寒在雨中大声地喊道“十皇兄,等等我,十皇兄,等等我……”
“咳,小贵子,是不是有人在喊?”车内的人问道,声音虚软无力。
赶车的小贵子回头看一下后面,果然看到雨幕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他停住了马车,那匹马很快就来到了眼前。
“十皇兄!”玉玄寒跳下马,踉跄着爬上马车。
十皇子看着狼狈的玉玄寒讶然,微微一笑说“要追出来也不知道坐辇?要是淋雨着了寒,贵妃娘娘又要心疼了。宫内纵马,母后又该说你了!”
“我才不管这些!十皇兄,你告诉臣弟,你为什么要走?还要走得那么急?”玉玄寒含泪焦急而不解地看着他。
十皇子掩嘴轻咳一声,说“我本来就有封地,只不过父皇顾念我体虚气弱才多留了几年,如今离宫不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