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葬礼上莫甘娜没有来。
‘就算来了,她也不会死而复生’
她是这么说的,别人骂她没良心,她少见的没有回嘴,只是脸色阴沉。
她的心思我不愿再揣测,料理完安娜的后事我去看了布兰度夫人,就在安娜的不远处,她的墓碑满是尘土,还有些杂草从下面生出来,似乎从下葬后就没有打理过了,我给她带了一束蓝色的野生紫罗兰。
说起来我和布兰度夫人并不相熟,可是偌大的伦敦我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人。
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偶尔陪着我,我轻轻拂去碑面上的尘土,开始和她分享我的心事。
我没见过迪奥,只听说老布兰度生病了,他忙着照顾父亲。
当初离开伦敦的时候我没有和迪奥道别。
这双腿,虽然经过矫正,但在阴雨天的时候骨缝里漏着丝丝的风。
很冷,烧得再旺的壁炉也暖不了老寒腿,看着它我就想起暗巷中的约翰,想起迪奥给我介绍的工作...那不是迪奥的错,甚至他可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却无法忍住不去迁怒。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常在漫长的黑夜中翻来覆去的思考,思考我那乏味可陈的人生,然后发现唯一值得回忆竟只有他。
卑劣的将仇火引燃到朋友身上是罪恶的,我逐渐清醒过来,一度后悔没有和他说再见,并深深的恐惧他会抛弃与我的友情而和莫甘娜站同一战线。
“听说他和莫甘娜交往了”在阳光下,我出神的说道。
恐惧的东西变成现实,我应该怨恨他背弃我。
“可为什么连干脆的怨恨也做不到?”我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不敢相见,不肯离去,像无头幽灵一样,徘徊在伦敦这座名为过去的城市。
布兰度夫人不会从墓地里爬起来回答我的问题,空气陷入窒闷,四周忽然静得连风也感受不到了。
我突然在那个时候有些理解莫甘娜的想法。
世人愚痴,净做些于事无补的事情。
我深感悲哀,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自己。
我想我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从墓园出来,吉姆的马车停在林荫道上,我略惊讶了下,因为几天前他就办完自己的事,我不想安娜的事耽搁他于是让他先回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他,他走得时候我同他说过回去的时候我自己雇马车。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冲我挤了挤眉毛,答非所问,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最烦人的事情,但是此刻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辩驳,就和他说今天回去。
“欸——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