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卖乖一如既往地有用,原本观察着他的反应的男人似是满意他的乖巧,顺势将他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有什么不合你意的直接教训下面人就是了,三天两头地请假跟我闹什么。”
扣在后脑勺的那只手把他压在紧绷的胸口肌肉上,硬梆梆的一点都不舒服,头顶传来的声音也因为过近的距离而震得耳蜗发嗡。纪惟被裹着侧坐在男人怀里动弹不得,只好微微转过头掩住半边耳朵找点清净。“没有想闹您。您都看见了,下奴是真的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您才请假的。”
那只手的动作顿了顿,“你以前没这么频繁生病的。”
病不病的还是他能决定的?就算他没吃药又冲凉水拖重了症状,病根说到底还是为家主大人当牛做马落下的。时晏临捞出祁阅满足了他,他也已经知情识趣投桃报李地表示对苏公子的友善了,他现在只想安静睡半天,时晏临怎么这么烦。
“大概是因为没注意换季的天气,是下奴的错。”时晏临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的疑心显然还没打消,纪惟胡诌完这个理由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转移他的注意力。“主人还注意到阿惟请假了呀,您这都多少晚没召下奴了……”
向来严格控制他手中权力的时晏临今天嘴上这么大方,半句不离下面人,无非就是认为他生病是假、耍性子是真,怕他因为最近的人事变动起异心,不再听话罢了。不就是既要他供着苏沛以及以后的王沛李沛、最大化家主大人的利益,又要当作无事发生、殷勤听话得一如往昔,必要时再给家主大人当枪使嘛,有什么做不到的。时晏临分点注意力在苏沛身上也是好事,能少看到点自己的小动作。
纪惟打定主意,直接一步到位地截断时晏临的这次试探:“阿惟想主人了,晚上能不能和苏公子一起来服侍您?”
像是没想到他转弯转得这么快,抱着他的男人半低了头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您不想阿惟吗?”纪惟挖空脑中贫乏的邀宠词汇,勉强又挤出一句:“听训奴房的师傅说发烧的穴使用起来更软热……”
侍奴房的床太过狭窄,纪惟转过身跨坐在时晏临身上,只有交叠在一起才能挤得下。他收紧环在男人脖颈处的手臂又往上攀了攀,直到额头紧贴四目相对。
“主人不试试吗?”说完这句纪惟觉得情绪还是有些不够到位,于是又加了半句拈酸的话:“一起才能比较得出是新人服侍得您更舒服,还是下奴这个陈年旧人更合您心意了。”
时晏临的神情更是古怪,“生病生得改性了?”
时晏临就差把‘你是不是脑子烧得不清醒’问出来了,纪惟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他知道自己之前占着管家职责的便利躲过太多次多人侍奉的场合,如今这样实在有点太上赶着。但是他不可能分权给苏沛,一起挨几次肏是最实惠的提议了,只要时晏临不动已经许给他的蛋糕,就算时晏临想让苏沛上他,他都能眼睛不眨地答应下来。
“从前是下奴想岔了。”滚烫的身体和炙热的呼吸让说出口的话都仿佛多了一层真挚,“主人舒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是主人,想怎么使用阿惟都可以。”
过近的距离让眼前人的面容变得模糊,模糊得只剩下一张没有辨识度的迎合笑脸。那人还在说些以前从来说不出口的动听话语,温柔缠绵的语气回荡在昏暗压抑的侍奴房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荒诞虚幻感。
从前纪惟最亲近他的时候都不会把‘喜欢’‘重要’挂在嘴上,只是贴在他身边时刻找存在感。如今拿条链子拴着都动不动不见人影,漂亮话反倒说得熟练了。
从无数奴从口中听过的表衷心的话第一次让生来是人上人的上位者感到一丝烦躁,“你跟他们比什么?”
纪惟之前在脑内剧场演练了好几次、费劲从二五七处学会的一些东西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他正实践得渐入佳境,覆在后脑的手就突然用力把他闷进肩窝里。他被压得张不开嘴,说到一半的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以至于纪惟骤然不知道从哪生出一丝怒意。
不顺着时晏临要吃苦头被收拾,顺着又动不动踩错线,他天天猜时晏临的心思不光自己累得慌,也替时晏临累得慌。都是坐在权力最顶端的人了,有着无限低的试错成本,还是连一点点的交心都不敢、几十年下来连一个真正信任的人都没有。
简直难搞至极,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
生病的人情绪总是更不稳定的,纪惟索性两眼一闭摆烂,横竖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想不出还能怎么表达得更明白。
一小段浅眠攒出的少许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没过多久热意就再次袭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