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惟连声道谢,告别前秋九拉住了他的手,“我叫秋九。”他有些羞涩,“我能摸摸你的眼睛吗?”

    秋九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纪惟喜欢小猫咪,两人一见如故,之后随着时晏临的地位水涨船高常去主宅,纪惟悄悄又和秋九见了几次。秋九也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离黑曜石的样子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了两丸色重质腻的墨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在抽屉里翻找,最后终于在角落里翻出记忆里的那个墨玉坠子。小巧的坠子是圆钝的水滴状,纹理细致毫无瑕疵。他又在另一个抽屉里翻出根细银链,刚串在一起就催促面前的人,“快带上。”

    纪惟看他一脸急躁,好脾气地接过来就抬起手够向身后,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嘶——”

    秋酌酒刚放好那颗耳钉,听到声音抬起头:“怎么了?”

    “唔,早上刚受了刑鞭,估计磨破了,你帮我看看吧。”纪惟带好那根项链后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几十道新鲜的鞭伤被两个人这么压着摩擦了半天,后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他确实需要个人帮忙处理一下。

    秋酌酒连忙一脸心疼地去看他背后,“你早说呀,受伤了我就送你回去休息了,还来这作什么?这点事我帮你做也是一样的。”

    眼前人瘦弱的背脊微微弯曲,连外层的衬衫都渗出点点血迹。秋酌酒眉心紧皱,小心地褪去了那件衬衫。

    厚厚几层纱布拆起来却是不容易,只能用剪刀一层层剪,越往里血迹越是明显,最里层的纱布已经和带血的皮肉粘连在了一起。

    “怎么刑室的鞭子都能弄成这样,刑奴没点眼色吗。”秋酌酒看见那一片血色,眼眶都红了一圈,“这么严重,要不还是去医局看看吧。”

    “秋酌酒秋公子,非必要去医局耽误了侍候主人,回来是要领三十鞭的,你这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唉呀——”

    秋酌酒恨恨地将碘酒棉球摁在伤口上,连平时慢吞吞的语速都快了不少,“阿惟,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

    好在血溢出的时间不久,碘酒浸透后那层纱布撕下还算容易。秋酌酒又去翻角落里的柜子,侍奴身上从来少不了伤,每个房间的小柜都有医局配的药膏。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累,纪惟斜斜趴在椅子上晾着背,半眯着眼懒洋洋地开口,“别找了,酌酒。刑室的鞭伤,不能上药的。”

    “惟大管家,谁会管你有没有守这破规矩。”

    秋酌酒有时也弄不懂纪惟,刑鞭这种可有可无的惩罚,以时晏临对纪惟的恩宠,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纪惟明明对郁夫人撒娇卖乖做得熟练,在主人面前就跟傻的一样。遵守所谓的规定也是,明明没人会在这种小事上置喙管家大人,他偏偏硬要吃这苦受这疼。

    看纪惟张嘴还想反驳,秋酌酒大步走过去一把摁住了他的嘴,“闭嘴!你就听我的话,出了事我顶着行了吧。”

    “酌酒,你怎么这么好。”尚且红肿着半张脸的人笑了起来,似乎有些细碎光芒重新落了进去,“阿惟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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