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透,室内一片漆黑。

    阮予邱躺在黑色大床上,身后是江岂温热的躯体。

    对方一手从他颈下穿过,健壮的胳膊让他当枕头,另一手揽在他腰间,掌心的热度透过单薄的布料,覆在他腹部。

    是一个完全占据、密不可分的姿势。

    阮予邱感受着身后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眼皮在夜色中掀开,望着虚空半晌后,他突然转过身。

    姿势变成了面对面,江岂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阮予邱知道他没睡着,也不顾忌,双手也抱紧他,自己折腾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

    他们不是没有这样亲密过,在阮予邱获奖的那段时间,他常常逗江岂,爬到他身上故意碰他、撩拨他。

    江岂有时候会避开他,有时候会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把他摁着亲一阵,然后黑着脸自己去浴室。

    他像是中世纪保守的贵族,恪守着某种现代社会早已被淘汰的礼仪,可以陪着阮予邱玩、陪着他闹,但在正式缔结婚姻契约之前,绝不会跨越红线。

    可现在,阮予邱的动作明明已经拉响了他的警报,他却只是愣了一瞬,然后更紧地、更深地揽住了他。

    像是抓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只有紧紧抱在怀里才能安心,深怕松了一刻,宝贝就会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阮予邱的面颊贴在江岂宽厚的胸膛,耳间是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他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

    片刻后,他突然用下巴蹭了蹭江岂,小声地喊:“……起起哥哥。”

    江岂的身体又是骤然一僵,一个字也没说,几秒后他稍稍低下头,阮予邱毛茸茸头顶上的发丝便全拂在他脸上。

    “我搞错了,还以为是“升起”的“起”呢,没想到是岂有此理的岂。”阮予邱低喃道。

    他好奇问:“为什么会叫这个字啊?”

    “即见君子,孔燕岂弟。”江岂轻抚着他后脑,简单解释,“安乐的意思。”

    “哦……反正很好听,江岂。”阮予邱低笑着念了两遍,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就印象深刻。”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脸,他想。

    那个时候他坐在电影院里,片头开映,巨幕上出现江岂的那张脸,他瞬间眼睛都移不开了。

    后来看到江岂的名字,他也只有一种感觉——对了,他叫江岂,这就应该是他的名字。

    阮予邱不知道时间回溯应该怎样计算,中间是隔了多少年,是不是也可以叫做上辈子,但都无所谓,不管过了多久,当时在电影院那种备受冲击、无比触动的心情,现在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你好帅啊,我很小的时候见到你,就觉得非常好看,特别想和你说话,”阮予邱絮絮叨叨,突然问,“我还叫你好看哥哥呢,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