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识字也没什么，毕竟小门小户的贱民，比不得她们这些诗书耕读世家，不读书也正常。可是这草包明明胸无点墨，非要学人附庸风雅，这就很招人烦了。这会儿被人当众喊出来吟诗出丑，也是她活该了。
“嗳，那个大街上对着济宁侯世子抛媚眼的人就是她？”
身边有女小声询问道。
“你那都是什么年月的老黄历了，听说前日儿在大街上，三个护院都没拦住，生生叫她扑了萧状元的轿子！”
“噗——真是奇人也。”
“是啊！我家马厩的粗使婆子都没这么大的力气。”
“不过，最近外头都在传她爱慕太子殿下？”
“哼！自不量力！太子殿下也是她能觊觎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
几个人窃窃私语其实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所以话音落下，周遭的夫人小姐们的表情便都微妙起来。
柳琳琅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见她不说话，干咳了一声催促道：“看宁小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是已经作好了？如此文思，可真是我等难以比拟呢——宁小姐？”
宁宛看着面前这张明丽的小脸蛋，心里一万次的叹息，独自美丽不好么？非得上赶着作死？
“柳小姐长得可真好看。”
柳琳琅微怔，显然是没能明白她怎么突然夸赞起自己来了，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柳琳琅抿着嘴轻笑了一声，她自然是好看的，这丫头人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甜。不过，别以为她会就此放过她。柳琳琅刚要说话，宁宛却紧跟着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是个傻子。”
柳琳琅脸色一僵，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我胡言乱语？今日进宫这么多小姐，你独独夸了我，是在说别人都不如我吗？”宁婉眸色淡淡，落在她的身上，“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看重我，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有自知之明，你虽然喜欢我，我却不敢以才女自居。至少论才华，章小姐我是比不过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章小姐才华横溢不输男儿，就你不知道，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噗嗤……”一旁有小姐没忍住，笑了出声。
章小姐可是帝师章翰林的孙女，京城中公认的大才女。
柳琳琅平日里的名声算不得好，京中真正有名望的小姐是看不上她的，但看不上她是一回事，乐意看着她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会儿见素有女霸王之称的柳琳琅吃了瘪，不少人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全都在嗤笑着，看着柳琳琅的眼神也都不太对。章小姐本人也在场，她虽是远远的站在花丛后和手帕交说着话，却是将这番话听在了耳中。章小姐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宁宛。
“柳小姐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来之前我还当你的眼界要比我们这等市井小民开阔，玩的花样多，以为能学到些什么，没想到啊……”宁宛说到这里话音一顿，闲闲的拨弄了一下头上的金步摇，抬手间露出了手腕处金灿灿，闪瞎人眼的金镶宝石手镯：“也不过如此。”
柳琳琅拧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吟诗作画？”念着这四个字，宁宛嗤笑了一声：“亏你想的出来，我们这些附庸风雅的小门小户早就不兴玩这个了！”
柳琳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们都玩什么？”
“收藏名画啊。”宁宛漫不经心道：“前阵子刚邀请了董先生上门来，萧状元也在呢，哦，对了，还有西柳先生，柳小姐应当认识的，他一手丹青还不错，给我画了好几幅肖像呢，就在我家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