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瑶池,樱花如霞,仙气缭绕,丝竹悠悠。

    众仙齐聚于瑶池仙境,琼浆玉露的酒香扑鼻,百里之外都能闻见这酒的香醇,一滴便能醉人。

    这里已不复不久前仙魔大战导致的一片狼藉,崩坏的玉石柱已经重修好了,被打断的樱花树也被重新接了回去,当天挥洒满地的鲜血如今也不见丝毫踪迹,瑶池仙境里微风如丝,勾着樱花瓣从树桠上徐徐飘落,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歌舞升平。

    在这般美不胜收的仙境之中,众仙却均是一脸凝重,经历过上次的仙魔大战,谁都明白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仙界的私事了,它已经牵扯到了魔界,若不是楚摧城最后被墨子离重伤不得不回去疗伤,恐怕造成的损失远远不止这些了吧。

    而墨子离显然也伤得不轻,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多天了,天君发了几道手谕要他来天宫同众仙一起商议,他都没有前来,想必是伤还未痊愈,还在九歌养伤。

    谁都没有想到比楚摧城的功力竟深到如此地步,居然能将墨子离伤成那样,如今魔有楚摧城,仙有墨子离,两人均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想来是仙界曾经太过放任他们了,以至于不过短短几百年,魔界竟能同仙界势均力敌,现在都如此张狂放肆,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天君暗自握紧了拳,他派人送去九歌的手谕一点音信都没有,凭他对他的了解,想必他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将近一半,只是借故不想前来天宫罢了,或者,是不想见到他。

    蓦然就想起了他当时那清冷入骨的眼神,还有那冷冷的话——

    ……

    “我没有滥杀忠臣的父亲。”

    ……

    不由得暗自咬牙,他何时才能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苦心呢?他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他却为了一个青芜与他父子反目,如今再加上一个宫千竹,他们父子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宫玄月的确是为仙界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正因为如此,想要同宫家拉帮结派的仙官们也不在少数,多年下来宫家已是在仙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仙界大半兵力都握在宫玄月手中,难保她哪天举兵谋反,他身为天君,又怎能不想方设法地维护仙界的统治?

    当年宫家被降罪,许多天兵都为宫玄月抱不平,险些闹起兵变,他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压了下去,心里却是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凭宫玄月在仙界的号召力,纵然她没有要谋反的意思,她手下的那些人也绝不甘心她就做一个天将,到时候只怕又会重演一遍当年古月仙领兵叛变的惨剧。

    他想得入了神,以至于没听到烈火星君赤焰的声音,久久没有作出反应,众人都怪异地看着他,坐在他身边的天后尴尬地悄悄用脚尖踢了他一脚,天君立刻回过神来,“方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没听到星君的高见,劳烦星君再讲一遍。”

    赤焰难得没有暴脾气,起身道“小仙拙见,如今魔界的魔君还尚未苏醒,魔界由楚摧城总揽大权,如今他被四殿下打成重伤,此刻当是魔界最为虚弱的时候,我们带兵去杀了楚摧城,魔界群龙无首,必将内讧,到时候不需我们出手,魔界也会引起一片大乱。”

    天君听着微微点头,“星君所言甚是。”

    “天君,小仙以为有欠妥之处。”天狼星君起身反驳道,“魔界兵力众多,且有重重结界把守,要在这种情况下夺楚摧城性命根本就是天马行空,且就算我们成功弑楚,等不到魔界自己内讧,首先会引起众魔动乱,对仙界也是极为不利的。”

    天君沉思着微微点头,这二人说得均有道理,楚摧城杀还是不杀,这倒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正想着,瑶池忽然闯进了一名惊慌失措的天兵,跪倒在地,“启禀天君,大事不好,仙界反贼古月仙已经重回六界,现在已经有五万天兵回归他手下,古月仙已经向仙界下了战书,说要逼天君退位!”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众仙顿时便乱了方寸,原本宁静的瑶池顿时躁动起来。

    那天兵双手举起一个信筏,天君用内功吸了过去,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就青了,恨恨地将那份战书拍到案上,“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逼宫!——是谁将他放了出来?!”

    天兵倏地抬起头,“回天君,是仙界重犯宫千竹。”

    众仙又是一片哗然,天君面色铁青,“好一个宫千竹!上次的事还没完,竟然还敢惹出大祸,不愧是他墨子离的徒儿啊!”